12月2日，是新一届欧盟委员会正式上任的第二天。由于不少新员工前一天才匆匆搬进欧盟委员会总部——贝雷蒙大楼，有些办公室还没有完全收拾好，显得有些杂乱。

欧盟委员会总部贝雷蒙大楼。

在这幢大楼里度过了五年时间的玛格丽特•维斯塔格（Margrethe Vestager）则从容得多。对她来说，唯一的不同是办公室搬到了总部大楼的最高层。

当天，南都记者就在这里见到了刚刚履新欧委会副主席兼竞争专员的维斯塔格。

欧委会副主席兼竞争专员玛格丽特·维斯塔格。

她顶着一头标志性的短发，身着墨绿色格纹连衣裙，快步踏入会议室，跟每个人握手致意。记者提问时，她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重点，即使面对如何回应美国总统特朗普称其为“税收女士”并指责其“讨厌美国”的问题也没有回避。

“我就总统的言论做过事实核查”，她笑着说，“除了税收的部分，其他都是错误的。”

因在上一届任职期间曾重罚谷歌、苹果、高通等美国公司，维斯塔格被媒体冠以“铁腕”的称号。接下来的五年，她的职责是让“欧洲适应数字时代”——可以预见的是，她与美国科技巨头们的“恩怨”还将继续展开。

隐私保护

在委任信中，欧委会主席乌苏拉•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指出，维斯塔格的任务是确保欧洲充分把握数字时代的潜力和增强行业和创新能力。对于全球的数字化变革，出生于1968年、经历过没有手机和互联网年代的维斯塔格深有感触。

“在我的孩童时代，人们如果想要出去旅行，就得先去车站买票”，她说，过去大家对技术带来的社会进步照单全收，直到最近才意识到技术也存在黑暗面，导致人们对科技的信任感降低。

而欧盟接下来想做的，就是确保欧洲在数字世界里不再那些重复在物质世界里走过的“弯路”。

维斯塔格认为，要实现技术发展，让人们拥有数字权利十分重要。但与此同时，让人们拥有完整的控制权仍是件难事，因为人们在获得的很多关于数据被如何处理的信息时，还需要大量的阅读、理解，或者做出相应的隐私设置。

2018年5月，欧盟《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生效，被认为是“史上最严”。但在维斯塔格看来，真正“严格”的法规是连数据都不能收集——这显然不是GDPR的初衷。

“GDPR只需要你明白，数据不是属于你（公司）的，而是属于个人的。”她强调。

维斯塔格对南都记者表示，目前整个欧洲的隐私保护情况有所好转，但市场还需要对隐私问题作出回应，从而催生更多有助于人们行使自身权利的服务。

“你也看到了，第一笔高额罚款发给了不遵守隐私规定的公司”，她表示，尽管隐私保护工作还在进行中，但方向无疑是正确的。

人工智能

今年4月8日，欧委会发布了《可信赖的人工智能伦理准则》，并于夏天进入试点阶段，测试在准则之下人工智能的发展情况。

据维斯塔格透露，目前已经有一些公司加入试点，其中大部分都是欧洲公司。

根据委任信，维斯塔格需要在100天内提出欧洲发展人工智能的应用框架和伦理标准，包括研究如何使用和共享非个性化的大数据来开发新的技术和商业模式，为社会和企业创造财富。

为了实现这个短期目标，她表示，她正在探索在多大程度上能利用现有立法，而不是凭空建立一个可能要等上四、五年才能落地的全新法案。

维斯塔格认为，人工智能领域的当务之急是让人们建立信任——“我们非常确信这些技术会给欧洲带来很多好处”。但她同时指出，人工智能带来的偏见和歧视依然存在。

“机器的运作就像是一面镜子，反射出我们的偏见……这些偏见和歧视有时候并不来自于数据本身，也来自于数据的匮乏，因为生活中很多领域的数据没有被收集”，她认为，彻底消除人工智能的偏见有很长的路要走，目前还无法给出最终答案。

南都记者了解到，除了人工智能立法，维斯塔格还将制定《数据服务法案》，明确数字平台产品服务的责任和安全规则，规范公司收集、使用和共享数据的方式，以使整个社会受益。

采写：南都记者蒋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