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我看南方大水之殇
思国际疫情,念生活日常,
我关注的事有一点儿虚妄。
身在黄海边,看白宫火起,
吃大葱蘸酱操心天下兴旺。
既思通千里,又手机在掌,
何须蒲公柳泉旁茶摊寻讲;
2020,世事真如万箭穿心,
水漫金山又掀起滔天巨浪。
这几天我端起碗就想起水,
手心杯子里翻腾无形之浪;
放下苏东坡大江东去墨迹,
痛感洪水:之大之浑之狂。
我就是爱咸吃萝卜淡操心,
敏感的神经连接四面八方;
我的笔杆里灌满蓝黑墨水,
写平民好人抨击妖魔无常。
墨水也是水,泉水也是水,
水是大地血液,希望琼浆;
血水里有铁,汗水里有盐,
水有天赋使命要人来执掌。
水,水,寄托大地的希望,
生命的基础,万物竞技场。
上善若水,水性慈悲润泽,
水滴石穿,水有韧性力量。
水灌入净瓶,观音播吉祥,
水盛到缸里,莲花来供养;
引进沙漠,是救生的甘泉,
轰然袭来,是夺命的魔王。
中国最古老神话就是治水,
禹接鲧之班却扭转了方向。
禹之所以名前能够冠“大”,
因思路与父亲针尖对麦芒。
改堵为疏,一字天地变样,
疏,海阔天高,渠道通畅;
堵成悬河,堵成堰塞湖,
堵,肠得梗阻,胃生溃疡。
治水大业至今还没有结束,
抗洪,或大或小或短或长。
年年有汛期,年年要护堤,
只是今年水势比往年嚣张。
因南方河渠,纵横密如网,
连天大雨,使洪水暴涨;
逼近警戒处,漫过危险线,
红色预警球每天悬心上。
天漏了,把银河之水倾放,
谁夜以继日,巡走在堤旁。
不用说,他们都是子弟兵,
水里泥里救人抢险成屏障。
大街捉鱼,是苦中取乐,
捉鱼人的车还在车库泡汤。
有鱼加餐,可谁又吃得下,
盼武汉,防水武功快点增长。
整个南方大地水系成洋,
人非鱼鳖,岂能游水潜航;
我住青岛,家建在高地,
没身临其境不知何其悲壮。
怎么说我也是个局外人,
站着说话,没把灾民背在身上。
如果我是一肩风雨两腿泥,
面对大水滔滔,怎言坚强。
我会怎样,我又能够怎样!
会不会和文字一起陷落溺亡?
南方刚刚和瘟疫血拼一场,
要复工复产,要开工种粮。
可大雨来了,超常更超量,
河溪满满满,江河涨涨涨!
牵挂南方时收到南方微信,
现实人生读得我泪水飞扬:
没说哪村镇,发水的南方,
一对夫妻从洼地转移安全地方。
家被水淹没,就不顾家了,
留得青山在,水落再建新房。
他俩结婚多年还没有孩子,
夫妻恩爱超出普通人想象。
鸳鸯,比翼鸟,并蒂莲比喻陈旧,
是铁粉、死扣,电极阴阳。
半夜三更,村民奉命离乡,
牵引脚步的是手电筒之光;
他们凝结成一条生命之索,
一个都不能少筑血肉之墙。
全力照顾侄子和邻家大娘,
水漫脚下路,涉水而前闯;
推拉着,搀扶着,肩扛着,
过了桥,是高地可蔽可藏。
过桥人多,一男童跌落水中,
只听一声惊呼击中他心脏!
黑暗中他看不清孩子是谁,
是谁都要救起来脱离死亡!
没有犹豫,来不及细想,
推妻子过桥,纵身跳进波浪。
他必须要救起这个孩子,
否则余生不能把自己原谅。
他会游泳,自信有这力量,
不会像旱鸭子般扑腾翅膀;
他是个男人有救死的担当,
非亲非故非血缘那又何妨!
他下水时不幸被激流裹胁,
头部撞水泥桥墩造成脑伤。
他一身本事还没机会使出,
被水冲向没有光亮的死亡。
妻子过桥后不见了丈夫,
水流湍急,非泳池静海平塘。
料想激流将他俩人吞没,
女人桥头呼叫,何其凄凉!
只记得丈夫用力地一推,
她安全过桥,站稳在地上。
没有丈夫就没有了大地,
失去丈夫就失去了天堂。
往前跑,前无救兵可以指望,
往后看,后面波浪连着波浪。
不见了,他死了,妻子绝望,
纵身跳进洪水,为爱殉葬!
洪水没有心,瞬间将她吞没,
乡亲们看见,顿时痛断肝肠;
抢救他们仨已经来不及了,
雨还在急下,水还在狂涨。
不知道,是不是命该如此,
丈夫下水救孩子属不属莽撞?
妻子投河是不是有点轻率,
死前要在丈夫坟前大哭一场。
谁知那孩子抱住一团泥草,
冲荡中又被一棵老树拦挡;
他遇救脱险,可那对夫妻死了,
水退出殡时,孩子哭倒在坟旁。
医生发现女子已怀有身孕,
夙愿到来却亲手抛入巨浪;
好人应好报,为何流水残忍,
惋惜这对好夫妻无言泪淌。
没设灵堂,也不需要表彰,
骨灰和胎中孩子一同埋葬。
天晴了水落了,浪花致歉,
获救孩子植柳,乡亲种杨。
这是哪年的事,年代不详,
这牺牲很难评价称出分量。
静悄悄地走了,再无声息,
孤坟对日月,谁予话凄凉。
哦,生活艰辛,牺牲难忘,
内藏的玄机很难扒梳弘扬。
为什么这故事会将我感动,
坟头的杨柳枝在无声宣讲。
今夜,我再次关注南方的雨,
仅有一颗心在腾腾地跳荡。
我想,若能调遣带雨的云朵,
南水北调用风力在空中远航。
2020年,我看大水之殇,
或许瞬间水退,还是驯服模样;
长舒一口气,我又多虑了,
武汉车水马龙,明珠照样辉煌。
何时一劳永逸,像大禹治水,
水利工程像都江堰永世流芳;
筑堰的李冰父子站在庙里,
不是神,身上闪烁人的光芒……
2020年7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