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I财经社 赵怡然
编 | 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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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一天之内，瑞华会计师事务所连遭蓝思科技、ST东电两上市公司“抛弃”，但这已不成新闻。
在公告中，蓝思科技对瑞华的审计工作表示肯定，称其客观公正、勤勉尽职，但表示不再续约。
据不完全统计，2018年，瑞华合作上市公司317家；截至今年10月底，减少78家；11月又失27家。也就是说，今年以来，瑞华已流失客户105家，约占总数三分之一。几乎可以用“客户排队解约”形容。
而那些尚未解约的公司，也时常被自家投资者询问催促：“贵司是否有更换会计机构的想法？”
客户流失赶走了员工，员工离去又带走更多客户。在媒体报道中，今年10月，瑞华召开合伙人大会，会上190位合伙人集体提出退伙，约占总数60%。基层团队也有约三分之二出走，不少员工已完成新公司入职培训。
20多年前，作为背负“自强”期望的民族品牌，瑞华在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近乎垄断的背景下，大举兼并，一度成为本土第一大所，年营收超40亿元，比肩四大似乎只差一步。却在此后经历连环爆雷，信誉破产，今已沦为“做假账”的代名词。
一路兼并，收入赶超国际四大
回顾瑞华早期发展之路，其实相当励志。
作为最早可追溯至1981年的老牌机构，瑞华前身为甘肃会计师事务所、宁夏会计师事务所、青海会计师事务所联合建立的五联联合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
彼时国内审计机构虽有超8000家，规模和收入却无法与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相提并论，在市场上几乎没有话语权。国内机构审计一度需要四大签字背书，申请融资的A股公司也需国内、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双重审计。
在此背景下，本土事务所肩负外界自立自强的殷切期望，抓住政策红利，投身整合大潮。
2013年，已是国内知名事务所的国富浩华、中瑞岳华合并，瑞华就此横空出世，定位民族品牌。其中，“瑞”指以玉为信，“华”指服务中华。
因合并体量大增后，瑞华的收入也迅速增长。
中注协发布的《2013年会计师事务所综合评价前百家信息》显示，2012年，瑞华年度业务收入24亿元，超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中的安永、毕马威，紧随普华永道和德勤之后。实现了看似遥不可及的赶超四大之梦。
写千字辩白书，告证监会
不过，变为业内颇具资历，且名列前茅的事务所后，瑞华“浓眉大眼”的人设却发生变化，变得十分不羁。
2016年，因发现两份不同出处的关于云峰集团的财务信息“打架”，且相差悬殊。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对相关财务信息展开调查，并反复要求瑞华提供所需材料，但瑞华不予理会。
此后，协会发布公告，公开谴责瑞华，并暂停其业务。对此，瑞华方面态度冷淡，称“我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履行了应尽的义务”，并表示协会相关决定“极为草率和不负责任”。还有媒体称，瑞华某合伙人在看到谴责公告后，在社交媒体表示要“拼了！”。
更令公众意想不到的是，原被寄予厚望的瑞华做大后却卷入多起恶性造假事件，接连被罚，累计金额约1357万元。
翻阅过往处罚记录，可以发现，2017年，因连续两次被罚，瑞华被证监会责令暂停承接新证券业务，限期整改。在业内人士看来，这相当于把当年业务都砍了，是非常重的处罚。而据中注协2017年公布的“会计所近3年被处罚和惩戒的统计数据”，瑞华被罚4次，拔得头筹。
不仅自身经历丰富，其负责审计的公司履历也相当精彩。
今年7月，昔日千亿市值的白马股康得新被曝连续四年净利润实际为负，却虚增利润总额达119亿元。据媒体统计，在康得新财报造假的四年里，瑞华共收取840万审计报酬，替假财报背书。
因此事被证监会调查后，瑞华倍感委屈，在微信公众号洋洋洒洒数千字，为自己辩白，称对康得新审计项目全面履行了应尽的职责义务。但其中提到的通过与康得新员工一同用餐，随意聊天，了解公司经营状况，再次引发业内群嘲。
而除康得新外，2019年上半年，瑞华还相继卷入辅仁药业、大族激光等财务问题。
其中，辅仁药业在瑞华负责审计期间，18亿现金不翼而飞，事到临头，才被发现无力分红。大族激光则声称要建研发中心，然而八年后却被揭露，该中心“变身”旅游风景区酒店。董事长还在被媒体问及“是否要对投资者有所解释”时称“你是什么角色？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这个是我们自己的资金，我当然有权利做任何经营决策，你管我那么多。”
不过，种种争议与指责并未消磨瑞华的斗志，反令其越挫越勇。今年8月，瑞华因不服处罚，将证监会告上法庭，成为第一家状告证监会的会计师事务所。但尴尬的是，开庭当天，瑞华再次因为零七股份被深圳证监局处罚，要求没收55万元业务收入，并处以55万元的罚款。
对于这家成立二十多年，且在业内颇具声望的事务所，此前业内有说法是，瑞华手握数百家上市公司，其中不乏央企国企，投鼠忌器，影响一片，“大到不能倒”。但如今看来，不少上市公司已经用脚投票。而瑞华前路如何，仍不可知。